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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他早晨五点半就到了办公室——因为他睡不了多久,呆在家里也没用——他并没什么事好做。整座大楼很安静,除了清洁工和邮差,没人会这么早到办公室。

        六点整的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McGee走进了办公室。Gibbs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每过去一天,这些黑眼圈就明显几分。年轻探员的肩膀耷拉着,以前他可不这样。

        看见Gibbs,他振作起了精神:“有新进展吗,头儿?”

        Gibbs摇摇头,McGee的脸垮了下来。

        McGee坐到位子上,打开电源,电脑发出进入系统的音乐声。过了一会儿,Ziva到了。她的头发朝后梳成一个整齐的马尾辫。但是Gibbs看得出恐惧和担忧也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Ziva掩饰得比较好,但是当她没有戒备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情。

       “进展?”她边问边把包放到自己的桌子上。

        Gibbs又摇了摇头。

        Ducky来到楼上,眉头就象其他人一样不安地拧成一个结。当Gibbs告诉他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他努力安慰他。

      “你会找到他的,Jethro。”Ducky说。

      “Duck——”Gibbs说,因为他认为他不配得到医生的信任。Kate死在他眼皮底下,Jenny死在他眼皮底下。他远远不够可靠。

      “你会找到他的。”Ducky再次说道。

       就在这时,Gibbs的手机响了。Gibbs胆战心惊地接起电话——是主任打来的。

      “又有一具尸体。”Vance说。

      “DiNozzo?”

       他的心跳声几乎让他听不清楚。

       “身份尚未确认。”Vance说:“宾夕法尼亚大道,我会发准确地址给你。”

       Gibbs没说再见就猛地合起了电话,一如平时。

       “乔治镇发现尸体。”他说,声音甚至比平时更清楚。

        McGee听到他的话脸立马白了,Ziva的眼睛瞪得老大。Ducky不安地看着他,但是什么也没说。他们不必非说不可——大家都害怕到达现场时会发现什么。

        Gibbs没必要吼叫着命令大家带上装备——Gibbs大步走过他们桌子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站起来,朝电梯口赶去。他没法再说什么;他害怕如果他再说什么,声音会控制不住。他的嘴巴发干,心中有点恨Tony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他的车开得比平时更快;Ziva和McGee用力抓住手边可以抓的地方。Ducky和Palmer的法医车跟在后面,但是Gibbs不在乎他们到得比他晚。用不着法医来告诉Gibbs尸体是Tony,还是别的什么人。

         尸体被弃在建筑物之间的一条小巷里,地点没什么特别的。Gibbs甚至没关发动机就下了车,急匆匆地朝旁边站着的几个警官走去。

        “你们是——”一个警官问道,试图阻止他。

        Gibbs亮了亮徽章,但是没有停下来说任何话。他正前方的一群人显示了尸体的位置。

        尸体。

        如果这是Tony,Gibbs会做什么?上帝,已经有过多少次,他们要担心Tony会死去?Tony肯定已经用完了他的好运,所有他多出来的命——即便他是只猫,到现在大概也会死了。

        Gibbs走近尸体的时候,两手紧握成拳头,指关节都发白了。他努力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而他实际的心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不是Tony。

        Gibbs感到双腿发软,幸亏他紧靠墙站着,才没有倒下来。

        他面前躺着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全身赤裸,象其他被害人一样被擦得很干净。他俯卧在地上,脸扭向一边,两眼茫然地瞪视着。他皮肤苍白得发蓝,背上,屁股上和腿的后侧都是血液造成的深色痕迹,表明他死的时候是仰卧着的,最起码在他被害后的几个小时里。

        Gibbs看见,并且感觉到Ziva和McGee来到他身旁。他们发现尸体不是Tony而是别人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开始干他们该干的——测量、拍照、收集所有能够找到的证据。

       Tony失踪后他们还没有勘查过任何犯罪现场——除了勘查Tony被绑架的地方——Gibbs没有料到Tony不在现场的感觉会这么奇怪。Tony给现场带来轻松和玩笑,这总能缓和他们处理案子时的沉重心情。而Gibbs小组的探员中,Tony最有经验,他的直觉最灵敏。

       “这里每晚都有警卫巡逻,是大楼里的一家公司提供的。”McGee说:“他们什么也没看见,第一次巡逻时,没有尸体,第二次——发现这个。这里有监控探头,我已经要求他们给我录像带。”

       “他们在5点45分时发现了尸体,是在巡逻时发现的。”Ziva补充道:“他们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

       “这里有具尸体。”Gibbs:“这就是不正常。”

        他朝Ducky走去。法医弯腰蹲在尸体旁,尸体已经被翻了过来,好让Ducky把温度计戳进死人苍白的皮肤。

       “尸体的温度没告诉我什么。”Ducky说:“他已经被冷藏过了,象其他几个一样。但是我估计他已经死了3-4天了。”

        所有的被害人死后都被放在某种冷库中。尽管这使确认死亡时间变得更加困难,但是Ducky曾告诉Gibbs他怀疑冷藏尸体另有目的。

       “我相信我们正在寻找的凶手想在抛弃他的战利品前,可以有点时间欣赏他们。”当他们找到第三具尸体的时候,Ducky对他说。“他清洁他们,不仅是为了去除自己的痕迹,也是为了清洁本身。”

       “洁癖,Duck?”当时Gibbs问。

       “也许。”Ducky点点头。
       
        Gibbs朝下看着最新发现的尸体——他们发现的第五具尸体——有那么一瞬间,不明男子的脸变成了Tony熟悉的脸庞。这让他的胃绞痛起来。Tony经历过那么多危险,好多人几辈子也碰不到这么多。一想到Tony的好运也许已经用完了,Gibbs浑身的血液都变冷了。

        “你弄完了吗,Duck?”Gibbs问,声音就像被卡住了一样,自己听起来也觉得刺耳。

         Ducky了解地抬眼看了看他。“是的,让我们把这个可怜的男孩弄回去吧。”

        “McGee,你呆在这儿,等拿到那些监控录像再回来。”Gibbs说。

        “是,头儿。”McGee立刻回答。

        Gibbs朝汽车走去,Ziva紧跟在他后面,脖子上套着照相机,手里拿着一箱装备。他们避开了站在马路另一边的记者的提问和闪光灯。自从第二具尸体出现以后,媒体就紧追着他们每一步的行动。一段有关他们离开第三个犯罪现场时,Tony和Gibbs拒绝回答问题的录像一直在CNN滚动播放,评论员充满想象地谈论着可能发生的事情,谁是凶手,还有一个Tony的特写镜头,下面用大大的粗体写着“下一个受害者?”

        “你有什么线索吗?”一个女人拿着麦克风,指着Gibbs的方向大叫着。

       “你有失踪探员的消息吗?”

        Gibbs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是没什么用。新的问题又朝他们抛来。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Gibbs想说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就不会在这儿了。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这样只会把事情搞糟。他同媒体的关系一直不怎么积极;他们总是对他的回答断章取义,以满足自己的需要。

        他进了汽车,Ziva安静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们默默地回到NCIS。

                                                            ******

        Gibbs恨无助的感觉,但是时间慢慢地过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最新的被害人身上没有凶手的痕迹,就象其他几个一样。死因是异丙酚过量。身上没有防卫伤。验尸结果表明尸体曾被冷藏并清理干净。

       “我做了毒理检验,除了异丙酚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当他来到实验室询问进展的时候,Abby说。她听上去都快哭了。“现在我在通过自动指纹识别系统核对指纹。”

       “就是说没什么新的?”Gibbs问。

        她看上垮掉了,Gibbs知道那是因为她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帮助他们找到Tony的东西。所有人中间,她也许是受Tony失踪的影响最大的一个——起码,是表现得最明显的。以前几次事件时她也是这样的——Kate死去的时候,Jenny死去的时候。还有Tony被派作随舰探员,远离NCIS总部的时候,她也差不多这样。

       “我搞明白了他死后被摆成的姿势。”Abby说,她的声音比通常的唠叨要轻:“根据尸斑。”

      “他不是躺着吗?”

        Abby摇摇头。“不,他是躺着,只是——四肢张开。这姿势看上去不自然,而且他肯定是躺在什么东西上。因为很多血液集中到他的脚和小腿上,说明它们的位置肯定比较低。另一方面,他的上半身似乎被抬起来了,几乎是坐了起来。但不是象坐在椅子上或其它什么东西上那样。”

       “这表明了什么?”

       “我还不知道。”Abby说。“但是我准备做一个电脑模拟。其它受害人没有摆成这个姿势过。但是我会检查Ducky给我的标记,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模式。”

        Gibbs点点头。“好的。”

        这没什么大用,但是就他们提供给她的那丁点证物来说,Abby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目前为止,他们在被害人身上做的任何血液和其它测试都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结果。知道凶手把被害人摆成一个特别的坐姿没什么用,只是更加证实了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变态的杂种。

        一想到Tony落在一个疯子的手里,Gibbs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他们调查过其它的可能性,是否有其他人想绑架、伤害Tony,但是没有赎金要求,没有电话。Gibbs的直觉告诉他不会有这种要求和电话。

       “Gibbs——"  Abby的声音让他回到了现实中。

       “啊,Abs?”

       “你想他不会——”她不说了,也许意识到自己不想知道Gibbs是否认为Tony已经死了。

        她紧紧地抱住他,身体在发抖。他上下抚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慰她。

        等到她撤回身子的时候,他说:“AFIS有结果了就告诉我。”

        她点点头。

        他朝外走去,但是在门口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Abby,想起了什么。他不相信它,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一部分的他不得不问。

       “你有娃娃吗?”

        他觉得很傻,即使只是说出这几个字。

        “什么?”她说,注意力已经转回电脑上的工作去了。

       “娃娃,”Gibbs说:“关于我们的。为了——保护,或者其它什么。”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眉头打成一个结。“是啊。你怎么——是Tony告诉你的吗?”

        Gibbs的心跳得快了那么一点,但是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露声色。Abby也许相信有鬼魂,但是Gibbs不相信,而且他不想告诉Abby他所看到的。Tony肯定在其它什么时候提到过娃娃,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对。”Gibbs说。“保佑他。Abs。”

        她慢慢地点点头,敏锐的目光注视着他。最后她转回电脑前,Gibbs走了出去。

       “现在相信我了吧?”

        只是Gibbs接受的狙击手训练才让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没有一跳三尺高。

       “Tony肯定告诉过我。”Gibbs嘟哝道,大步走过那个幻象。

       “没有,我没有。”它说。“嗯,直到昨晚。Abby让我不要说——她担心其他人会觉得这样很傻。”

       “他肯定提到过。”

         Tony超过他,在他前面漂浮着——Gibbs从他当中走了过去。这感觉很奇怪,就像走过了一团冷气,有那么一小会儿空气变稠了。他肯定把这个幻象想象的比他原来估计的真实。

       “头儿,求你了——我需要你帮助。”

         Gibbs的脚步停住了。这个声音——听上去那么象Tony,听得Gibbs的心都要碎了。Tony请求帮助——自从他进入NCIS以来,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幻象。那脸,看上去那么象Tony,愁苦地垮着。棕绿色的眼睛凝视着他,恳求着。一个幻象真的能有那么多感情吗?Gibbs觉得这不可能——而且,他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在大白天产生幻象,他现在非常清醒,非常冷静。

       “我是真的,头儿。”它说:“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

       “先变成实体。”Gibbs说。

        他走进洗手间,站在台盘的镜子前,朝脸上拍了些冷水,希望可以理清自己的思绪,停止幻象。他没有发疯。

         等他抬起身子的时候,没有在镜子里看到什么,觉得自己很安全——但是,等他转过身,它又在那里。

        “我没有影子,”它说。它飘到镜子前,但是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只由空空的洗手间。

        “很好,可以少花点时间照镜子。”Gibbs说,但紧接着就强迫自己闭住了嘴巴,因为他不想和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交流。

        “可我太可爱了,忍不住呀。”它说,冲他咧嘴一笑,这笑容太象Tony了,直接引起了Gibbs的生理反应。

         他揉了揉眼睛。“你不是真的。”

         它朝他走来,不过与其说走还不如说飘,因为它没碰到地板。

        “我是真的,Gibbs。”他说。“求你。你得帮我。有地方不对劲儿。”

        “他不在了,”Gibbs说,喃喃地对自己说:“Tony不在了,现在我在想象这些因为我不能——”

         他停下了不说了——即便是对自己,他也拒绝承认太多。他睁开眼,看见它看着自己,眼睛睁得老大

        “你是什么意思,不在了?”它问:“我——死了?”

         Gibbs叹了口气,下了决心,即便它不是真的,即便站在他面前的不是Tony,但是它看起来的确象他,听起来也象他,如果Gibbs和它说话,说不定以后的日子会好过点。也许这是他的思想厘清他感情或其它什么狗屁的办法。任何心理学家都会高兴死了。

        “我们不知道。”Gibbs声音嘶哑地说,恨自己不得不承认对此毫无头绪。“你是上周失踪的。你已经不见了七天十四个小时了,而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你说呢?”

         Gibbs的话似乎让它心烦意乱。“但是我不可能——死了。即便我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我偏偏要缠住你?”

        “你不是真的。”Gibbs再次说道:“你没有缠住我。”

        “Gibbs,得了。”它说:“我知道你倔得像头驴,但是——我对你说了Abby的娃娃,你以前是不知道的,因为我从没告诉过你,而她也从没告诉过你。我还可以告诉你McGee的事情——你知道,比如他的生日,因为你肯定不在乎去关心那个。或者Ziva,我可以告诉她的文身,你不可能知道的,因为你没有在卧底的时候和她一起卧在被子下面,这个也肯定不会写在她的档案里。得了,Gibbs——我是真的。求你,相信我。”

        Gibbs注视着它,喉咙发紧。“他从来没有求过谁。”

       “我一直用不着求人!”它说,表情痛苦:“现在我没办法,因为有地方不对劲,我需要你——”

        接着它消失了,声音和它一起就这么消失了,房间里一片寂静。Gibbs瞪着它刚刚还在的地方,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不可能;这就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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