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杜莎之筏 (The Raft of the Medusa ),第三章
Jan. 28th, 2010 08:32 pm![[personal profile]](https://www.dreamwidth.org/img/silk/identity/user.png)
“最新的受害人是准下士Kyle Westin,”Gibbs一进办公室Ziva就说道:“Abby在AFIS上核对了他的指纹。九天前他在上班的路上失踪了。最后看见他的人是他的妻子。”
“去找她谈谈。”Gibbs说:“工作?”
“他是数据网络专家。”Ziva说::“住在Kensington。”
“他上班时会路过Bethesda。”Gibbs说。由于Tony是在那儿失踪的,这个地方也该查一下。但是,他们以前已经查过了,没找到什么。
Ziva点点头:“Abby还让我告诉你Mallard医生在这人的脸上找到点渣滓;她正在检测。”
Gibbs点了下头。“你和他的妻子谈完以后去查一下Westin的病历,”Gibbs说:“看看他去过Bethesda医院没有。”
也许他们不会找到什么线索。Tony失踪后他们查过其他受害人的病历,想了解他们和那家医院是否有共同的联系,但是就象McGee指出的那样,任何人都可以进入Tony被绑架的医院停车场。
想到Tony,Gibbs的心跳加速了,他不能抛开那个念头,就是刚刚和他交流的根本不是一个幻象。
他坐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Ziva拿起包准备动身去找Westin太太。Gibbs吞了一下唾沫。他不知道该怎么启口问他想问的问题,所以——
“你有文身吗?”
Ziva收住了脚步,朝他皱起了眉:“有。”
“只有Tony看到过?”
她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是的。怎么——”
Gibbs没留神她后面有没有说了些什么。他肯定不知道她的文身;尽管他俩互相开过玩笑,但是他们从来没谈过这个。
该死的。
他发现Ziva正盯着他。“Gibbs,你没事吧?”
他勉强点点头,挥手让她快走,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她看了他一眼走开了,没有追问下去。当电梯门在她身后合拢的时候,Gibbs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
Tony是真的。Tony的鬼魂是真的。
既然如此,他非常不快地突然意识到——如果Tony的鬼魂缠住了他,那就意味着Tony已经——
他手里的铅笔猛地折断了。
Tony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吗?他没问过。他说有地方不对劲——但是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实体。他第二次‘拜访’办公室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
另外现在他在哪里?他会回来吗?还是Gibbs拒绝帮助的态度赶走了他,以至于他不会回来了?
他心中还闪过了一个念头,我疯了吗?他已经确确实实地相信他早先看到的的确是Tony本人——尽管不是活的。
他认定现在没法工作——因为Ziva和McGee都不在——干脆站起来朝外走去。咖啡是当务之急。
半小时以后,他灌下了一杯热乎乎的黑色液体,拿着另一杯回到了总部。他假装没有环视四周,试图找到一缕金发和一个电力十足的笑容。
也许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他想象出来的。
McGee已经回来了,正在研究案发街道的监控录像。他们已经知道尸体是在4:45和5:45之间被弃的——那是警卫两次路过案发地点的时间——但是还是有来自两个不同角度的探头的各一小时的录像带需要McGee过目。录像的质量不怎么好,因为探头的设置并不是针对街道的,而是针对大楼的入口。
McGee冲他点点头,叫了一声“头儿”,Gibbs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满腹心事,脑子里像开了锅一样,各种念头打着转,从我疯了吗?到那真的是Tony吗?,还有许许多多其它问题。
半个小时的寂静过后,他再也受不了了,厉声叫道:“McGee!”他得做点什么——说话,吼叫,不管什么——免得发狂。
McGee吓了一跳:“是,头儿?”
“找到什么没有?”
“呃,我——呃,”McGee说,退化成了几年前那个结结巴巴的菜鸟。也许担心、少眠再加上对Gibbs怒火的害怕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尽管Gibbs知道这对Tony就完全不会有什么影响。现在Tony不在了,没人能成为Gibbs和McGee之间的缓冲,Gibbs的态度真该好点。
他没法做到。
“有话快说。”
“呃,这个,我看过了录像,”McGee一个字紧接着一个字地说:“有一个发现。”
“是?”
“一辆白色面包车,车窗玻璃是茶色的。”McGee说。“呃,车牌看不清楚,根据我刚刚搜索过的数据库,这个地区有九千辆这样的车。”
“司机?”
“看不见,”McGee说,看到Gibbs的表情,他踌躇地补充道:“要么他走运,要么他知道哪里有摄像头,有意避开了。这里有一团阴影在动,但是太暗了,看不清——”
“拿去给Abby。”Gibbs说。
“是,头儿。”McGee说。
没过五分钟,Ziva也回来了。
“这个受害人的妻子和其他几个的妻子一样毫无头绪。”她一边说,一边把包放到地上,走过来站到Gibbs的桌前。“心烦意乱,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而且看上去正怀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听到这个,Gibbs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有一个孩子要在不认识自己父亲的情况下长大,这都是因为某个变态的疯子搞的鬼。
“Weistin准下士是上周三早上七点离家的,自那以后她就没有看到过他,也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Ziva说:“周四她报告了他的失踪。”
“为什么我们现在才知道?”Gibbs问:“从现在开始,直到我们抓住这个混蛋为止,有人失踪一小时以上就要让我知道,明白吗?”
Ziva和MeGee都小声说道:“是,头儿。”
Gibbs看着他们,视线扫过他们疲惫的身体。在他的瞪视下,他们都迅速回去工作了,Ziva的目光在屏幕上移动着,McGee专注于某些东西,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Gibbs忍不住把视线转到Tony的桌子上;没有Tony坐在那儿,要么打盹,要么勤勉地从另外两个探员没想到的角度调查案情,同时笑嘻嘻地戏弄着他们。这种感觉很不对劲儿,非常非常地不对劲儿。
他揉着太阳穴,喝了一大口咖啡,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液体流下喉咙,但是仍然有一股寒意一直冷到骨头里。
“头儿——”
他抬起头,看见Tony站在那里,就在他桌子前面。
Gibbs忍住没有叫出Tony的名字,但是他还是突然站了起来。Ziva和McGee都抬起了头,如果Gibbs需要证明他是唯一可以看到Tony的人,证据就在这里:他们都疑惑地看着他,McGee的目光只差几英寸就会直接穿过Tony。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他走进最近的空闲会议室,锁上门,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正在工作的监视设备——然后转向Tony。
“你是真的。”他说。
“看谁终于明白了。”Tony说:“谁说我不能让老家伙学会新把戏?”
“DiNozzo——”
“头儿,我只是想轻松一下气氛。”Tony说,声音变轻了:“我显然是个鬼魂。这表明我肯定死了,对吗?”
尽管刚才已经得出了相同的结论,Gibbs还是深吸了一口气。Tony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他穿着一双看上去很贵的皮鞋,在离开地面几英寸的地方漂浮着。
“不要做假设。”Gibbs终于能够说出话来。
Tony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笑容,除了悲哀没有别的词语好形容的笑容。“不要做无谓的希望。”
“那不是我的规则。”Gibbs说。
“也许应该加上。”Tony说。
说得不错;Gibbs没法反驳。希望从来不是他的强项,自从他的妻女被害以后,他更加不抱希望了。
“你在这儿总有原因。”Gibbs说。
一部分的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自己正在和他副手的半透明版本谈话,但是这部分被一种感激压制了下去,感激自己又确实能和Tony说话了,不管心中是如何的既甜蜜又酸楚。他曾经害怕他再也不能和Tony讲话。他还决定如果这,最后,被证明是他自欺欺人的想象,那他也差不多能够接受——只要能够再听见Tony的声音。
“也许只是因为我活着的时候你总揪住我不放,所以我死了之好缠住你。”Tony说。
“我从来没有揪住你不放,DiNozzo。”Gibbs说。
“随便你怎么说,”Tony耸耸肩:“要么‘追着我屁股’听上去好点?”
“DiNozzo!”Gibbs咆哮道。
“我知道,头儿。”Tony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我会替你做的,既然你现在做不到。”
Gibbs希望自己可以伸手给Tony的后脑勺一巴掌。他通常不浪费时间希望什么,但是这次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希望Tony是真的,实在的,温暖的,在这里——而不只是这个半透明的样子。
“我怎么了,头儿。”Tony问。
“你来告诉我。”Gibbs说。他朝Tony做了个手势。既然他有机会,他应该测试一下他的高级探员的记忆。
Tony皱起眉:“有个连环杀手,对吗?”
Gibbs凝视着他,研究着他。他意识到Tony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在这儿。Tony对最近发生的某些事的记忆肯定缺失了。“你记得多少?”
“我记得杀手,”Tony说:“被害人都很干净,没穿衣服,都是24到42岁之间的男性。有四个,对吗?某种药物过量,几乎没有其它伤痕。”
“是啊,”Gibbs说:“你失踪的那晚呢?”
Tony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在——外面走着。我在讲电话?”他看着Gibbs,寻求肯定,但是Gibbs克制着自己表情,没有流露任何信息;他想让Tony自己记起来,而不是从外部线索拼凑出事情经过。“我想是的。但是我不记得我为什么停下来不说了,也不记得后面的事情。四周——变黑了。”
“你和我通话的时候他抓住了你。”Gibbs说。他仍然记得,话讲了一半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他的血变冷了。接下来是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手机撞在人行道上的破碎声。除了Tony痛苦的闷哼,没有其它声音。
“Gibbs,”这是通话结束前Gibbs听到的最后一声低吟。他们在Bethesda海军医院的停车场找到了Tony的车子和手机,但是没有进一步的发现。
他的思绪飞到了几年前,当Tony被下毒绑架的时候。起码那次他们挺快就找到了他,又脏又臭,可还活着。
这次没那么快。
“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Tony说:“为什么我记不得?”
“我不知道,”Gibbs说,尽管他的头脑告诉他Tony之所以记不得后面的事情,是因为他很快就死了。他不愿意大声说出来。
“你和我——我们在讨论凶手的行为模式,不是吗?”Tony说,眉间出现一个川字:“又出现尸体了吗?”
“一具,今天。”Gibbs说:“尸体出现的时间没有模式——每次弃尸之间相隔从几天到三周。他们在尸体发现前四到八天失踪,大致就在那时候遇害。今天距他上次弃尸隔了两周。”
“大概我干扰了他。”Tony说。
Gibbs点点头。“有可能。你很擅长干扰。”
“要知道,这样说一个可能已经死掉的人可不太好。”Tony说,但是这个玩笑似乎让他放松了下来。
“第二个‘b’代表混蛋。”Gibbs说着耸耸肩。然而,Tony的话让Gibbs心如刀割。
“就是。”Tony说。
然后,就这样,Tony不见了,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形象变淡消失了。留下Gibbs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凝视着Tony刚刚还站着的地方。
他揉揉眼睛。尽管Tony的确看上去非常真实,他的脑子仍然一团糟。Tony死了吗?还是活着?他这样失踪以后去了哪儿?他还回来吗,或者就这样了?
下次他得问问Tony,不能只是盲目地因为重新看到他而感到安慰。
他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头仍然感到沉甸甸的。
“头儿,”McGee说:“今天还有三个人没有去上班。”
“还有呢?”
“其中一个符合其他被害人的特点。”McGee说。他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一张服役记录和一张水兵的照片。“Gregory Williams上士。31岁,而且,呃,要我说,有魅力。”
“当然。”Ziva站在Gibbs身旁,一边歪过头打量着屏幕上的照片,一边说。“非常。”
“还没人报告他失踪,”McGee说,“但是他符合情况。我打过他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都没人接。家里的电话是他妻子接的,而她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联系不到他了。”
“好的。”Gibbs说。“那我们就集中到Williams上士身上。Ziva,去查一下他家,看看他怎么上班的,追查他的路线。McGee,调出他的电话记录和信用卡情况,一旦Ziva查到他的上班路线,我要你能搞到的所有监控录像。”
“是,头儿。”
Gibbs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发现Vance主任站在二楼。他一言不发地走了上去。
“主任。”他说。
“你们进行到什么程度?”Vance问。
“我们刚刚发现一个新的疑似受害人。”Gibbs说。
Vance皱起眉。“会有六个受害人?”
“七个,”Gibbs说。“但是其中一个还没确认死亡。”
“Gibbs,我要这个混蛋落网。”Vance说。“海军部长盯得我很紧,媒体就像发了疯。”
“我们在调查一切可能性,长官。”Gibbs说。他没有补偿说他还和尚-未-确-认-死-亡的被害人谈了话。
“很好。”Vance说:“随时报告进展。”
“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