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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回到总部,Gibbs就朝一间会议室走去。Tony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没有脚步声。当他拥有血肉之躯的时候,他总是会弄出一点动静,使得Gibbs总能精确地找到他。

      Gibbs关好门,上好锁。然后他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绝无仅有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想抓住Tony,拥他入怀,想知道另一个男人很安全。

      他做不到,因为Tony现在不安全。

     “头儿?”Tony说。这是他离开犯罪现场后,吐出的第一个词儿。

      Gibbs靠在桌子上,用颤抖的胳膊支撑着全身的重量。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垮掉,什么时候这个案子会把他们消耗殆尽。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时间正在流逝。他一动不动,把力量集中在呼吸上。呼吸不应该这么困难。

      有那么一瞬间,Gibbs怀疑,如果今天找到的是Tony的尸体,将会是怎样的情形。这将意味着什么?Tony死了——他会怎么样?闪念间,他想也许这样更好——起码他知道了,接下来,他可以集中所有精力寻找杀害Tony的凶手,然后干掉他——但是他很快赶走了这个念头。

      他感到肩膀一阵麻刺,穿过了他穿的衬衣。他抬起头,看见Tony在他身边,充满同情和悲伤地凝视着他。

      Gibbs又一次转过脸,无法看着这双眼睛,它让他想起他没有的每一件东西。

     “你能感到我碰你吗?”Tony耳语般地问,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那么响。

      Gibbs点点头,无法说出话来,仍然低头研究着桌子的木头纹理。

     “碰我。”Tony说。

      Gibbs用颤抖的声音说:“不行。”

     “如果你能感觉到我,那你就能碰到我。”Tony轻声说。他的手仍然放在Gibbs的肩上,感觉就像一阵电流嗡嗡通过,又像几片雪花冷冷飘落。

      Gibbs站着。Tony在他身边飘浮着,靠得太近,却又根本不够近。Gibbs看到Tony眼中的要求——要求人的接触。Tony一直喜欢身体接触。

      Gibbs不相信自己能做到象Abby那样。他有直觉,而且相信它,但是这已经超出了它的范围;这意味着相信某种不可能的事情。他不敢闭上眼睛,让感觉引导自己,因为他害怕失败,害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远离Tony。他依赖自己的眼睛——尽管他的视力减退了,但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不会撒谎。

      离开Tony的肩膀还有一英寸,他停了下来,不敢靠得更近。

     “没事儿,头儿。”Tony说。

      Gibbs告诉自己振作起来。他是个陆战队员,在战场上战斗过;他杀过人也救过人。他看见过别人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事情,经受过自己几乎不愿回忆的事情。他敢做这个,他敢碰Tony。这太简单了。

      他的手越过最后一英寸,居然没有发抖。

      他可以感觉到——

      和刚才一样的麻刺感。这和他还认为Tony是个幻象,走着穿过他时的感觉不一样——也许那时他太封闭自己,太不留神,钻进‘Tony不是真的’这个牛角尖太深。他记得想到过空气感觉起来不一样,但是不像现在这样;并不像是空气分子聚集的方式不一样,而是像有一团薄雾,不是湿的,但是就在那儿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移到了Tony的脸上,掌心捧住了他的脸庞,直到听见Tony呼出一口气。他听见了声音——一声轻轻的‘呵’——但是没有气流,没有热量穿过Gibbs的手。Tony定定地凝视着Gibbs,目光中交织着各种各样的感情。Gibbs可以看到快乐、满足——但是也有痛苦和煎熬。它们在棕绿色的眸子萦绕着,几乎使人迷醉,而Gibbs发现自己希望能够找到方法消弭心中的痛。

      Tony靠过来的时候,Gibbs的指掌沉入了他,因为他没有料到Tony会走近,他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周围的世界不复存在;只有他和Tony,生活在一个真空里,杀手和尸体被抛在一边,其它事情变得更加重要。

      感觉Tony的双唇覆上自己的,有点——奇怪,因为没有更好的词形容。不同寻常。Tony不是温暖的,不是坚实的,他没有感觉到热度和柔软。相反,它是麻酥酥的,就像小小的焰火在Gibbs的唇上爆炸开来,只能用令人震惊来形容。他意识到自己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感觉,Tony正在吻他,即使在这个虚无缥缈的梦幻世界里,这个感知仍然——

      Gibbs手机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Tony后退几步,看上去晕乎乎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他并没有象Gibbs总是想象的那样,在Gibbs的爱抚下意乱情迷。但是Gibbs并没有爱抚他,所以这作不了准。

      他朝电话吼叫着:“喂?”

     “我相信我也许有内幕要透露。”Ducky说。“你能下楼到解剖室来吗?”

      Gibbs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马上就到。”

      他挂了电话,注视着Tony:“Ducky有发现。”

      Tony点点头,但是没有回答,而是说:“我去看看McGee和Ziva。楼下见。”

     “Tony——”

     “等一等,Gibbs,”Tony轻声说:“我们要谈谈,但是现在有活儿要干。”

      他变淡消失了,留下Gibbs,嘴唇仍然麻酥酥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问题。强迫自己集中到当下,他打开门,快步走下楼梯,朝解剖室走去,因为思考案子——这该死的案子——仍然比思考Tony吻了他这个事实要好。

                                                  ******

        “你找到了什么,Duck?”Gibbs一走进解剖室的门就问。

      Palmer和Ducky都弯腰对着尸体,仔细检查着它。Gibbs走过去,朝下瞪着不熟悉的脸。他的大脑提供给他一幅影像,把陌生人的脸换成了Tony的。

     “啊,Jethro。”Ducky说,而Palmer则选择退后几步。这孩子看上去小心翼翼,Ducky为此,Gibbs注意到,瞪了自己一眼。

     “你们已经搞完了?”Gibbs问。

     “不,不,”Ducky说:“还没有把他打开呢。不过,他也打开得差不多了,起码。”

     “那你想告诉我什么?”Gibbs问。

     “Palmer先生和我研究了伤口,和尸体被撕开的方式,”Ducky说:“我们相信最初的分割是用某种锯子完成的——但是这里还有齿痕。”

     “人吃人?”Gibbs问,头脑立刻开始工作。

     “不,”Ducky说:“我也想到过这个可能。我记得,我还是个医学院学生的时候碰到过一个案例——”

     “我错过了什么?”Tony出现在Gibbs身旁,有效地把Gibbs的注意力从Ducky的长篇大论中拉开。Gibbs暗想Tony是否总是看上去如此可口。“Ziva和McGee都很好,正在回来的路上。”

      Gibbs几乎不为人察觉地点点头。对着Ducky,他差点吼起来:“Duck。”

      Ducky瞪了他一眼,“是,是,”他说:“好吧,在这个案子里,我相信不是人吃人。这是犬科动物的齿痕。”

     “一只狗咬了上士?”Gibbs皱起眉头问。

     “看来是这样,是,”Ducky说。“而且是一只相当大的狗。但是只在上半部尸体上,在伤口上。”

      Ducky走到自己桌前,拿起Abby给他打印的《梅杜萨之筏》的副本。

     “我相信我们的杀手用Williams上士做这个人的模特。”他指着左下角的一个人说。这人仰卧着,一只手浸在波涛汹涌的海水里,另一只手勉强可以辨认。他胸部以下的身体完全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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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得核查,当然,”Ducky说,“但是我相信Géricault先生用这个人来表现木筏上发生的人吃人现象,相当含蓄——考虑到这个人看上去如此强壮、健康,这幅油画显然是高度浪漫主义的作品。在木筏上缺吃少喝地待上十二天,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看上去不会这么健康。”

      Gibbs同样研究着油画。他很久以前就讨厌绘画,因为画画是他的弱项——但是如果他试着用纯粹审美的眼光去看它,一小部分的他能够欣赏其中的技艺。

     “我们的凶手害怕亲自去咬尸体,”Gibbs说:“让狗来替他咬。”

     “是的,”Ducky说:“我相信是这样。”

     “这太恶心了,”Tony说着,做了个鬼脸。

      他飘浮在他们头上,这样他可以从上往下同样看到油画的打印件。Gibbs觉得这太让人分心了,Tony这么公然地在飞,而不是象通常所做的,假装和别人一样受地球引力的束缚——但是Gibbs不能冲他嚷嚷,因为Ducky就在边上。另外飞行不是Tony让Gibbs分心的唯一方法;仅仅他的存在就让Gibbs想抓住他,再次亲吻他。他不能这么做,理由不只一个。

     “我希望没有狗在咬我。”Tony嘟哝着。

      这让Gibbs的心一阵绞痛。“所以我们在找一个带着狗的疯子。”

     “嘿,”Tony说,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是有条狗。还挺大的。”

      Gibbs嘴巴发干——他们要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了吗?在死了六个人,失踪了一个之后,他们要有进展了吗?

     “Jethro,我——”

     “得走了。”Gibbs说着,走出了解剖室,留下迷惑不解的Ducky。这没关系;他需要马上听到Tony要说的话。

      电梯门关上了,Tony站在他身旁,仍然皱着眉头。

     “这是一只黑色的大狗,”Tony说:“你知道,那种真正匀称的,很酷的狗——上过电影的。”

     “你必须说得更具体一些。”Gibbs说。

      Tony的眉头仍然紧锁着。“就在我嘴边上——跟Magnum PI里的宙斯和阿波罗是同一个品种。”

     “宙斯和阿波罗?”Gibbs问。

     “对啊,Robin之巢的两只看门狗,”Tony说:“不管怎么样,它很友好。我想我拍了拍它,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它就冲着我走过来。接着——有一个人——我想有一个男人——注射针头?我被下了药?”

      Gibbs希望知道答案。既然其他被害人死于异丙酚过量,Tony很有可能也被下了药,但是当然他不能肯定。

      Tony被绑架的那晚在他眼前浮现出来;他们在通电话。Tony打给Gibbs的,在和Henry Johnson的上级见过面以后。Johnson是第四个死者,那个时候,他们还专注于四个被害人是否有共同点。Tony正走回他的汽车,突然出现一阵混乱,而Tony说的最后一个字,与其说是一句话,不如说是一声沉重的喘息,是Gibbs的名字。

      只是想到这个,他仍然感到一阵寒意。

     “这到底有用吗?”Tony问。

      Gibbs猛地回到现实中:“每个细节都有助于解开谜团。”

      Tony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即使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过后也可能变得非常重要。

      他们走进办公室,Gibbs迈向自己的桌子。他抓过一张纸,开始把事情写在上面,希望找到某种线索——任何线索——在单词之中。他写了‘狗’和‘被害人怎么被选中的?’,他潦草地写下‘梅杜萨之筏’和‘水手’,还有其它一堆单词。他已经有一阵子不做这种没有顺序的头脑地图了,然而他也有一阵子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了。

     “死掉的水手之间没有联系吗?”Tony读着纸上出现的单词,问。

     “没有。”Gibbs写道,因为即使有人看到他写的东西,也不会注意到上百个字中的这两个。

     “也许凶手讨厌水手。”Tony说:“被海军踢了出来,诸如此类的,想出名,脑子不正常。决定临摹一幅海军题材的画,用真的尸体做模特。不在乎谁是被害人,只要是水手就行。”

     “我们该怎么找到他?”Gibbs写道,因为在纸上写下这个问题很合乎情理。

     “你同意我,头儿?”Tony问。“嗬,这种‘除了你没人能听到我说话’的情形到底还不错么,如果你的确有在听的话。”

      Gibbs飞快地朝Tony的方向瞪了一眼,这是个不可能被误解的眼神。Tony冲他咧嘴笑了,Gibbs不确定自己是想狠狠地扇他的后脑勺,还是想再次亲吻他。也许两者都有——但是现在都不能做。

      他很快地想到一旦他们有机会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会向对方说什么。但是他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现在他不能考虑这个。

     “嗯,他需要有地方存放尸体,”Tony说:“他们不是都很冷吗?似乎被放在某种冷柜之类里?那他需要一个大冷柜。一个海军军官可放不进一个迷你冰箱。”

     “没什么帮助,”Gibbs写道。

     “我已经尽力了。”Tony翻着白眼说。

      McGee和Ziva选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上去都很压抑。Gibbs可以想象他们的拜访给Williams太太带去的泪水。

     “McGee,找出Magnum PI里面的狗是什么品种。”Gibbs说。

     “阿波罗和宙斯。”Tony说。“男孩们的。”

     “头儿?”McGee说,他的眼神表明他显然认为Gibbs疯了。

     “做就是了。”Gibbs说。“阿波罗和宙斯。然后和所有被海军开除的水手交叉比对。”

     “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呣,”McGee说:“为什么?”

     “一只狗咬了Williams上士。”Gibbs厉声说。

     “一只MagnumPI里的狗?”McGee开始工作的时候,Ziva问:“我不知道你还看电视。”

     “他不看。”Tony说,尽管他不可能被听见。

     “为什么交叉比对?”Ziva问。

     “因为凶手把目标锁定在水手上,但是六个被害人之间没有联系。”Gibbs说。

     “你把功劳都抢走了。”Tony说,夸张地吸着鼻子。

     “阿波罗和宙斯是杜宾犬。”McGee说。

     “就是这个!”Tony说。“杜宾犬,当然——我怎么会忘了呢?”

     “交叉比对,”Gibbs说。

     “你怎么知道咬Williams上士的是一只杜宾犬?你甚至不知道这个品种的名字。”Ziva问。

      有的时候Gibbs真的希望他手下的脑子转得稍微慢点。他没理她,甚至都没看她。他不想要那个问题;他没办法回答。“McGee。”

     “嗯,这里没有关于狗主人的数据库。”McGee开始说道,但是被Gibbs火辣辣的眼神打断了。“我会想办法的。”

      Gibbs转向Ziva:“去找Abby,看看她在Williams身上有没有找到什么。然后给McGee帮忙。”

      她点点头,拿起电话。

      暂时性的,Gibbs满意地靠到椅背上。他看着头脑地图,乱七八糟的一堆单词,关于这个,关于那个。终于,他们有了进展,向终结这个可怕的情节剧的方向迈进了。但是就在他感到安慰的同时,一股恐惧的寒意也在侵袭他。如果凶手和Tony的尸体一起被找到怎么办?如果Tony,这个鬼魂,等到杀害他的凶手落网,就完成了他‘未尽的事业’或者Abby说的不管什么东西,怎么办?如果他离开了怎么办?

      Gibbs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看向Tony。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就站在Gibbs的身旁。

      没有他,Gibbs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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