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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连环杀手绑架的?”Tony歪着脑袋问。

      Gibbs一只手抚摸着木船的表面,寻找着任何不平整的地方。它摸起来非常光滑。

     “我们搜了你的车,”Gibbs说,没有朝Tony看。Tony刚出现不久,正坐在楼梯台阶上。“什么也没找到。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你的手机。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等人要赎金,任何联系方式,什么也没有。”

     “而任何人都会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除了连环杀手?”Tony问。

     “你倒说说看。”Gibbs说。

      Tony考虑了一会儿:“我猜绝大多数的绑架者都会来联系的。否则不合情理。除非他们把肉票卖给奴隶贩子之类的。”

      Gibbs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鼓捣着他的船,打磨毛边。他试图随着每一下移动,把一些害怕、一些愤怒、一些痛苦,从心中赶出去。他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每一次失败,新鲜得好像刚发生过一样。他犯下的每次错误都在心头一一闪过,飞快地,却让他心痛。

      他听见Kelly银铃般的笑声,和她的说话声一起在他耳边回响。

     “头儿,有些事咱们得谈谈。”Tony说。

      Gibbs看了他一眼,目光仿佛在说‘不,我不想谈’,然后继续他的造船工作。Tony翻了个白眼。他仍然坐着——或者起码就在台阶的表面飘浮着。他似乎能够更好地判断地面在哪里,不会消失在墙壁里,也不会悬在离开台阶一英尺高的地方。这让他看上去更真实了。

     “或者不谈。”当Gibbs继续不理睬他的时候,Tony嘟哝道。

      Gibbs听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Gibbs不知道鬼魂——或者生魂,或者不管Tony是什么——是否需要做这个。也许这只是个习惯。

     “我得谈。”

      Tony的话让Gibbs的动作一滞。他掩饰着自己的皱眉,不知道Tony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愿意问。Tony会继续下去,Gibbs相当肯定。他可以感觉到Tony注视着自己,目光坚定,一直看到他心里。要不是他专注地研究着木头,一定会被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我起码得吻过你一次。”Tony轻声说。

      Gibbs的手垂到了身边。长时间的木工活让它们又酸又痛,但是他还没累到想睡觉,尽管昨天晚上他睡觉的小时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他不能让自己放松。

     “为什么?”他问,因为Tony停下不说了,只是安静地坐着。

      Tony又把头歪到一边,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地松开。

     “我爱着你,”他说。“你怎么不明白,头儿?”

      Gibbs想不出任何词可以回答Tony刚说的话。他的头脑飞快地旋转起来——多久了?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当一切都显得太晚太晚的时候。

     “不能死了还没从你这里偷走一个吻。”Tony说:“我甚至想那个大概就是我未竟的事业,但是我还在这儿,所以我猜那不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剩下的——我甚至和Abby谈了谈。某种意义上。大概我得抓住我的凶手,诸如此类的。”

      Tony在唠叨。Gibbs认识到他勇敢诚实的告白后面隐藏着巨大的不安。Tony的目光在双手、木船和Gibbs之间飞快地打着转,没有在任何一个目标上久留。Gibbs发现自己的视线不能从Tony身上移开;他不记得上次Tony显得如此坦白,如此脆弱是什么时候。

      起码Tony的唠叨回答了Gibbs的一个问题。他可以理解抓住最后的机会做这种事情——如果情况倒过来,他希望他会做同样的事情。他怀疑自己没有这个勇气。

     “那么,为什么你不讨厌这件事?”

      Tony的声音很轻。

      Gibbs竭力想找一个说得通的回答;最好不是完全诚实的回答,因为完全诚实的回答会暴露他的内心,而Gibbs不喜欢那种感觉。然而Tony温柔地看着他,让Gibbs难以炮制出一个谎言。

     “没介意。”他说,声音沙哑。

      Tony的眉毛略略抬了抬。“呵,我活着的时候没有搞清楚,太糟了。”

      Gibbs皱了皱眉。“也许还没死。”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如此哽咽。

     “哦?”Tony说,还没明白过来。

     “你可能还没死。”Gibbs说:“Abby和——某人谈了谈。关于灵魂之类的,灵魂怎样可以从还活着的身体里面跑出来。”

      Tony瞪着他,棕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头发软软的垂下来,就象他失踪前的那样。也许生魂会自动地采用它记得的最后一个形象。Gibbs并没有多想这个问题,他想的是Tony真他妈的好看。

     “我可能还没死?”Tony轻声问:“哦。”

     “你就想说这个?”Gibbs问。

     “今晚我可比你健谈。”Tony说,声音仍然很轻,略带沙哑。“我几乎——我开始习惯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我正应对它呢。”

      Gibbs皱了皱眉:“怎么应对?”

      Tony想了一会儿:“就是——适应它。接受既成事实。我活过了,尽管有些事,如果我有机会,也许会换个方式,但是基本上我的生活还算快乐。我想我留在这里的时候,可以找点乐子,帮点忙。和大家告别。告诉Abby我爱她。吻你。我应该完成的——要做的事情,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Gibbs的喉咙很痛,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痛苦地堵在那里。他把它强咽下去,把感情一起压下去,就象他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压到一个他可以不用去理会的地方。

     “但是我猜我死了的风险也是有的?”Tony问,象Gibbs一样,躲在无所谓的盾牌后面。

      Gibbs点点头。“嗯。”

      Tony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想这样更差劲。不确定。如果我知道——这样或那样——起码我可以应对它。我会不得不接受它。可这个?就象——陷在中间。”

      Gibbs想道歉,好像这是他的错。他没有——毕竟,他不相信道歉,而且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错。除了他应该更好地保护Tony——这个,他会永远责怪自己。

     “你觉得我还活着吗,头儿?”Tony问:“你著名的直觉怎么告诉你的?”

      Gibbs 不知道。只这一次,他不知道什么是他想要的,什么是他相信的。他想要Tony活着,全心全意地想着。但是他相信吗?不,目前为止,生活从来没有证明自己是公正的——现在,当他终于开始认识到他一直以来的感觉的时候,把Tony从他身边夺走,这似乎正是他的宿命。Shannon和Kelly从他身边被偷走,Kate就在他眼前被杀害。Tony已经躲过了太多危险,许多人做梦都没碰到过;他的好运应该快用完了。

     “我想你不觉得。”Tony说,做了个鬼脸。他站了起来。“好吧,就象我说的——我会适应它。我会——那个,我不会活着,但是我会没事。我猜这是另一种冒险,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Gibbs说,但是停住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不想听Tony谈论死亡,不管这有多大的可能性。他不在乎Tony也许需要谈谈这个——就算听他讲都会让Gibbs心痛。

     “我希望它不错。”Tony轻声说,没理Gibbs:“温暖。Gandalf说那里有白色之岸——我希望他是对的。也许我可以看见Kate,还有Paula,还有Jenny。”

      她们的名字刺中了Gibbs的心,他好像被狠狠打了一拳。痛苦的白色火焰烧灼着Gibbs,一声痛苦的大叫从他口中冲出。他没有认出自己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发软,重重地倒在船上,用木船支撑着自己。

      他感觉手臂上一阵刺麻,接着是另一条手臂,然后是他的背。等他睁开眼睛——他什么时候闭上的?——发现Tony的双臂环抱着他。

     “对不起。”Tony亲着他的太阳穴,低声耳语。Gibbs看见眼泪从Tony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你没死。”Gibb声音沙哑地说。“妈的,DiNozzo,你没死。”

      Tony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个问题上,我以前服从过你的命令。”

     “你会再次服从的。”Gibbs嘶哑地耳语道。他眼睛里含着泪;眨一下眼,它们就会掉下来。Gibbs颤抖着深吸一口气。

      Tony抚过着Gibbs的手臂,手指握着Gibbs的手,按了一下,那感觉不像是按压,只是略微重一点的麻刺。

     “我尽力。”Tony说:“尽最大的力。”

      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着,Gibbs不知道Tony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在,可以这样试着安抚自己。也许是因为Tony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他在利用最后的这些机会和别人做身体接触。也许Gibbs让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可能已经死了,这一切根本不是真的。

      Gibbs的思绪转回到Tony刚才的告白。他真的爱着Gibbs,已经有——他从来没有说过有多久,可听上去似乎已经有一阵子了。而Gibbs为Tony感到骄傲,Tony在他身边让他很高兴。他不能确切地说出什么时候这些感觉变成了某种更深的感情;也许Tony也说不出来。日子久了,这点就不重要了。

      他心头又是一沉——也许这根本不重要了。他们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探究任何事。也许Gibbs再也没有理由用第12条规则来反对自己和Tony的关系。他们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真正的接吻。也许Tony已经死了,也许Tony的鬼魂出现的那刻,他就已经死了。

     “快点,头儿。”Tony说,声音就在Gibbs的耳边。“你该去睡了。你需要休息。”

      Gibbs意识到自己颤抖着想努力保持站姿。他勉强站直了,离开木船的帮助。Tony从他身旁滑开,待在离他一英尺左右的地方。

      楼梯显得又长又高,但是他走过来了。他刷好牙,脱掉衣服,梦游般地爬到床上。床单凉凉地贴着他皮肤,他颤抖着把它拉过来,紧裹住自己。

     “Tony?”他问,看着黑漆漆的四周。

     “这儿。”Tony说:“哪儿也不去。”

      黑暗中,他看起来更像鬼魂。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Tony的皮肤看上去几乎是蓝色的,就象在Betherda的时候,他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时候。

     “没有死。”Gibbs说,朝Tony伸出手,睡眠已经占领了他。

      他感到额头上一阵刺麻,说明了Tony的存在。他透过半闭的眼睛看过去,发现Tony在他上方盘旋着。

     “非常烦人,那样。”Gibbs睡意朦胧地说。

      Tony降下来躺到Gibbs身旁的床上,床单没有皱起来,因为鬼魂,生魂,没有重量,几乎不存在。“这样好点?”

      Gibbs点点头,眼睛闭了起来。“唔——”

      他马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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