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8th,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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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四下打量着,发现自己正在止水镇的树林里,不由得微笑起来。在那边,他能够看见以前自己和杰斯洛玩手工小船的溪水。旁边,一条红绿格子的毯子铺在地上,他能够看到剩下的野餐食物。他走过去坐到毯子上。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这是一个美好的夏日。他仰面躺下,让自己沐浴在阳光里。

    这里的感觉很好。他没有在咳嗽,身体也不痛。阳光照得他暖暖的,他感觉很平和。这是他的快乐之地,在困难的时刻,他总是逃避到这里来。以前他来过好多次——在梦里,但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实。

    一具温暖的身体来到他身边,他伸出手,抚摸着柔软的毛皮。他微笑起来,感觉彻底地宁静。

    一条肥嘟嘟的大舌头开始舔他的脸颊,他皱起了面孔。

    “香缇!停下来!”

    他不想睁开眼,可她很坚持。他想拍开她,可没有用。他只好恼怒地坐起来,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是泰萨。

    “香缇在哪里?”他困惑地问。

    “她在这里,可你看不见她。”泰萨对他说。“她失去了知觉——就像你。她躺在你身边,杰斯洛在保证她安全。他守护着她——他守护着你们两个。为啥你不回来和我们在一起?”

    “我不明白。怎么可能我在这里,她却不在?”

    “你快死了,”泰萨坦率地说。“你的身体病得很厉害。如果你留在这里,你会死的,香缇就不在了。”

    失去香缇足以激励托尼立刻行动起来。“哪条是回去的路?”他站了起来,环顾着四周。他能看到的全是树,很多很多树。

    “这条路。”泰萨开始大步朝树林最暗的地方走去。那边那么黑,那么凶险,托尼犹豫起来。泰萨转过身,看着他。“别害怕,托尼。”

    “我没怕,当危险是我能面对的时候……可这个……”这里的树扭曲多节,树枝光秃秃的。离开他的快乐之地的每一步似乎都让他痛苦。

    “我知道。香缇是你的勇气,可现在你感觉不到她。让我做你的勇气。”

    她走回来,用鼻子顶着他。他从中汲取了些力量,慢慢穿过环绕着他的扭曲凶险的物体。

    托尼僵住了——前头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吃不准那是什么,可他知道那是痛苦的。他不想去那里。

    “没事,托尼。我和你在一起。”泰萨对他说。

    他把手放到她头上——这感觉很熟悉,就像和香缇在一起。透过树林,他能够看到一个旅馆房间,他不想去看里面是什么。

    “你必须跟我来。”泰萨说。

    “可那很痛。”他用双臂抱住身体颤抖起来。阳光没有了;四周黑漆漆的,天开始下雨。

    “我在这里。”泰萨说,他知道自己不论如何会跟着她。她总是让他安全;她一直这样。

    “就在你后面。”他小声说,跟上她。

    她领着他朝旅馆房间走去,他站住了。他能够听到里面越来越大的声音,他踌躇了,不想走进去。

    “你必须进去。”泰萨坚持地对他说。

    他停在那里,伸出手,听着那些声音,一段陈旧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不喜欢这段记忆。他不想回去,回到存在那段记忆的地方。他正准备转身跑回他的快乐之地,突然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吠叫。

    “香缇——那是香缇!”现在他不再犹豫了;他推开门,看见他抓着香缇朝墙上摔打。她只是只狗仔,那么小。他几乎想不起来她有过那么小的时候。“她在痛……我必须阻止他伤害她!”托尼奔过去,想抓住他父亲的胳膊,可他似乎没有实体。他父亲甚至不知道他在这里。他父亲把香缇扔到地板上,她侧身躺在那里,痛苦地尖叫。

    “去她那里。”泰萨说,朝香缇点点头。小狗几乎失去了知觉,脚爪无力的动着,好像想跑。

    “那会痛。”托尼呻吟道。

    “是的。”泰萨执拗地说。

    他会为香缇做任何事。他不介意这会有多痛。他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毛,接下来他知道的事情是他在她身体里,她就是他,而他就是她——就像一直以来的这样。接着他仰天躺着,努力呼吸着,眼前是贝塞斯达隔离病房的天花板……香缇躺在他身边,凝视着他。

    “谢谢你。”她轻轻舔了下他的脸。

    “你应该感谢泰萨。”托尼咳嗽起来。他能够感觉嘴唇上的血,可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糟糕。香缇依偎在他的一条胳膊下面,泰萨在另一边——杰斯洛俯下身,守护着他,就像泰萨说的。

    “你回到我们身边了,托尼?”吉布斯问,托尼觉得他看起来很累,脸上刻着担心的皱纹。

    “嗯。”托尼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很好,因为我不允许你死。”让托尼非常吃惊的,杰斯洛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头发。“我永远不许你死,托尼。”他粗暴地说。

    他在那里,在托尼的身边,待了几个小时,每次托尼醒来,他能够感觉到香缇躺在他身边,泰萨在另一边。这感觉很好,他感到安全。

    过了一些时候,皮特医生回来宣布他脱离了危险。然后,只是在那以后,吉布斯才站起来准备离开。他从衣袋里掏出托尼的手机,把它按到托尼的手里,把它还给他。

    “你该改个号码。老有人打过了找‘打屁屁’。”他朝托尼笑了笑,随即离开了,泰萨跟着他身边。

~*~



     “你为啥那么说?”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泰萨问。“他的情人给他打电话的事情?”

    “想给他些能帮他好起来的东西。提醒他活下去的理由。”吉布斯回答,打开车门。她给了他个绝对是厌恶的眼神。“怎么了?”他问。

    “他已经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她喃喃地说。“你已经给他了。”她上了车,头枕在脚爪上趴在那里,看起来很气恼。似乎最近他老是惹恼她,而且似乎总是和托尼有关。

    吉布斯开车回到NCIS,看见桌上有张人事部的通知。他想莫罗主任肯定跟他们说了发生的事情,因为人事部给了他托尼父亲的电话号码。

    他坐在那里,瞪着电话号码看了好处时间。这是NCIS的条例,探员住院的时候要通知登记在案的家属。他太记得老迪诺佐和他的土狼灵兽了,他不想联系这个人。

    “那就别联系。”泰萨说,毛竖了起来。“我不喜欢他。”

    “我知道,可托尼喜欢他。”抛开一切事情,他知道托尼仍然关心托尼的父亲。“我没权替他做这个主。他病了——也许他希望他爸爸来看他。”

    “如果他父亲不太忙的话。”泰萨辛辣地说。

    吉布斯很快拿起电话,开始拨号。一个他很久前就记得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迪诺佐先生?我是NCIS的吉布斯探员——我是你儿子的头儿。”

    他暗想老迪诺佐是否会记得多年前的自己。托尼有没有告诉他父亲,他在为当年把他从旅馆房间里救出来的人工作?

    “哦,是。有问题吗?”从那人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老迪诺佐一直善于藏在微笑和彬彬有礼的态度后面。“托尼好吗?”

    “不好。他病得很厉害。他会挺过来,不过很艰难。”

    “哦,这很好。他会好的。”

    “他差点就死了。“

    “可他现在没事了。”

    “是的。”吉布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火窜了上来。“可他需要你来看他。”

    那一边是长长的停顿。“我很想去。”最后的回答来了:“可现在做不到。我正在做生意。”

    吉布斯爆发了:“你听到我说的话吗?他病得很厉害。他得了该死的鼠疫!他差点就死了!妈了个巴子!”

    “我听到了。”回答很流畅,一丝不乱。“你还说他会好的。我会让我秘书送花。托尼是大人;他讨厌小题大做。”

    “他不知道什么是小题大做,因为你从来他妈的不在乎他,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账王八蛋,”吉布斯咆哮起来,扔下了电话。

    “我告诉过你。”泰萨说。

    “我知道,可总得试一下,妈了个巴子!”

    皮特医生说托尼几天内就可以出院了——可他需要两个星期康复,吉布斯不想这段时间里让他一个人待在公寓里。他太了解托尼了,老是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什么也不能做,对他老说就是炼狱。可似乎莫罗不会同意让他休假两个星期来护理他的探员。

    “还有一个选择。”泰萨静静地说。

    “嗯。”吉布斯生气地盯着电话。

    “你能做到,为了托尼。”她把头放到他的大腿上。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就算是为了托尼。”

    “你只是不想面对事实,也许你错了,也许你过去的行为太严苛,太匆忙。”

    他瞪了她一眼,可她站在那里,冷静地看着他。低头看着她镇定的棕色眼睛,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这种时候你只能忍气吞声,做个男子汉。

    他再次拿起电话。

~*~



      “我和你待一块儿?”吉布斯推着他的轮椅走出医院的时候,托尼问,吓坏了。“可……你整天都要上班,而且你又没有DVD播放机——见鬼,我该干吗?”

    “我已经考虑到了。”吉布斯直率地说。

    “你雇了个护士?”托尼抬头瞥了他一眼,觉得心情好了一点。“漂亮吗?”

    吉布斯拍了下他的头——轻轻地。“起码你的行为像老样子了,尽管你看起来糟透了。”他一边说,一边扶着托尼坐进车里。

    “你对病人的态度太可怕了。”托尼发着牢骚,从后视镜里照了照自己——接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你说得对。我看起来是很糟。“

    他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短短的路程就让他筋疲力尽。

    他听见吉布斯坐到他身边,接着车子启动了。也许是要保护生病的乘客,吉布斯开得没有平时*那么*快,可托尼还是很高兴自己闭上了眼睛。

    “那么,”十分钟左右的安静以后,托尼喃喃地说。“他说什么了?”

    “谁说了什么?”

    托尼睁开眼,看了看吉布斯。“我父亲。我知道你打过电话。我的档案里有他的号码。NCIS规定在这种情况下要联系最近的亲属。”

    “档案里*我*是你最近的亲属。”吉布斯坚决地对他说。

    托尼微笑着靠回椅背上,重新闭上眼睛。“嗯,可他是我档案里唯一的家庭成员。得了,头儿。我知道你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了啥?不,等等——我已经知道了。我病了他很难过,他真的难过……你知道,他听起来简直像是真心的——如果你不那么了解他,我们都了解。所以,他很难过,但是他现在正忙着做生意。不过他会送些很漂亮的花。”

    没有回答。最后他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吉布斯。他的头儿坐在那里,肩膀绷得紧紧的,眼睛盯着路面。

    “对吗?”托尼说。

    吉布斯扭过脸看了看他。“对,托尼。”他轻轻地说。他从来不会给坏消息加上糖衣,托尼欣赏这种性格。

    托尼空洞地轻笑了几声。“老话怎么说的——万变不离其宗?没关系。他做护士会和做父亲一样糟。临时护士也会干得比他好。”

    “我没雇临时护士,托尼。我请了人来帮忙。”
   
    托尼皱起了眉头。“谁?糟糕,我希望你没有翻我的通讯录,头儿,因为……呃……有些关系结束地不太妙,所以……”

    “别傻了,托尼。”吉布斯翻了个白眼。“我不会把你交给我信不过的人。”

    “可你谁也信不过。”托尼茫然地说。“嗯,也许除了艾比和达奇。是达奇吗?”

    吉布斯还没来得及回答,托尼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只打哆嗦。他咳得那么厉害,好像都快把肺都咳出来了。等他咳完了,已经连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别说去想吉布斯到底派谁来看护自己了。

    车子在吉布斯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托尼只是坐在那里,觉得连走进房子的力气也没有。

    吉布斯绕到他这边,打开车门。他用强壮的胳膊伸到托尼腋下,把他扶出汽车。接着,他慢慢把托尼扶进房子,他们身后,泰萨慢慢帮着香缇。

    屋里又温暖又宜人;壁炉里升着火,周围很干净,充满家的气息。托尼甚至能闻到炉子上热着食物。他来过吉布斯的房子好几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般这里都是冷冰冰的,可眼下却不是那样。

    “这里怎么了?”他小声说,接着厨房的门打开了,一个老迈的,熟悉的愉快声音响了起来

    “你来了!我觉得我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一只梅红色的母鸡朝香缇奔来,托尼不相信地盯着面前的人。他的头发现在都白了,可那双慈祥的蓝眼睛还是和托尼记忆中的一样。

    “杰克?”他小声说。

    “托尼……我在哪里都能认出那只灵兽!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大的母狮子!你好吗,香缇?还有你,托尼……”杰克森站在他面前,摇着头,蓝眼睛好像含着泪光。“托尼……我不能相信我还能见到你,过来这么久。瞧你长得多大了!”

    他揽住托尼的双臂,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熊抱。托尼闭上眼睛,久久不愿放开,享受着这个简单的人类表示安慰的动作。

    杰克森撤回身,凝视着他。“你看起来糟透了,孩子。李罗伊跟我说了你的事……说你需要照顾,让我来告诉你,我一直想照顾你,从多年前,你像个小流浪儿被李罗伊带回来的那天起。要是有一个小男孩需要照料,那就是你。现在看来还是这样!李罗伊从来不让任何人照料他,不管我试过多少次——总是让他生气——所以你在帮我的忙,让我有人可以关心。”

    他握住托尼的胳膊,把他扶进客厅。托尼注意到现在杰克森自己走路也有点颤颤巍巍了,不过吉布斯在另一边撑着他们两个人,没人有摔倒的危险。

    他们让他坐到炉火边的沙发上。然后吉布斯出去把托尼的包拎到楼上他的房间。

    杰克森坐到沙发上托尼的身边。“对不起——我在唠叨,像平时一样话多。可我真的希望你不介意后面两个星期里让我来照顾你,孩子。李罗伊不放心把你交给其他任何人,我有个年轻人帮看店——他比我更能干。李罗伊问我介不介意,我说,‘介意?我愿意丢下所有的事情好有机会再给那个孩子做些事情。’你瞧,我一直觉得上次没能为你尽到力,托尼。”

    托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是把头枕到杰克森的肩膀上,让老人的一只胳膊搂住他,搂得紧紧的,他自己的父亲从来没这样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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