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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到了,又过了,接下来是下午和傍晚。Ziva提出了一大堆尸体被抛弃在一条直线上的理由,没什么有说服力的。他们不能证明什么,Gibbs不想听到纯粹是巧合的解释。

      Ziva对Williams上班路线的调查至少让他们找到了他的车,现在正在楼下被翻个底朝天。目前为止,什么也没发现——Williams的手机在车里被找到了,但是没有指纹,没有搏斗的痕迹。没有电话打进来,他失踪以后信用卡也没被使用过。

      时钟显示晚上六点的时候,Gibbs叹了口气。

     “回家,”他说:“休息。”

     “头儿?”McGee问。

      Gibbs痛恨承认失败,但是现在,他们一筹莫展。McGee第二次对受害人经历的核查没有发现任何东西,Gibbs查阅了案卷也没找到什么。看上去每件事都是一个大大的巧合,而Gibbs痛恨巧合。

      最糟糕的是,他一整天都没有看见Tony,担心变成了锥心之痛。

     “回家。”他再次说道:“有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们。”

     “但是——”Ziva说。

      Gibbs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们做不了什么。”

      他希望他们能够——但是每一丁点儿证据都调查过,并核查了三遍,而他们甚至无法确定寻找Tony的大概方向。他们不知道受害者是如何被绑架的,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选中的,无法解释他们被摆成的姿势。

      他们没有答案。

      Ziva凝视着Tony的空桌。Gibbs假装没有看到,而是摆出整理文件的架势。

     “她想我!”

      Gibbs猛地抬起头,看见Tony站在他面前。

      Ziva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明显的流露出疑惑,McGee的视线也从电脑屏幕上抬了起来。

     “Gibbs?”Ziva问。

     “没事。”Gibbs说,几乎是在咆哮:“回家!”

     “他们没事做了吗?”Tony问。“他们得干活——你们这些家伙得找到我。”

      McGee和Ziva站着那儿,Gibbs能够感觉到他们的迟疑。他叹了口气,没理会Tony的鬼魂对他的滔滔不绝。

     “今天晚上我们做不了什么。”Gibbs说:“也许睡上一晚,我们可以从新的角度看到问题。”

      他没法让自己听上去充满希望,因为他没抱什么希望。尽管McGee假装有些乐观,可其实他和Ziva都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然而,他们点点头,低声道了晚安,消失在电梯里。

      Gibbs靠到椅背上,看着Tony,心中百感交集——安慰,因为Tony又出现了,但是也很痛苦,因为Tony不是真的在这儿。这就像有人在嘲弄他。时间每过去一秒,Tony已死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

     “他们走了,”Tony说:“你可以和我说话了。”

      Gibbs看看四周。他不想和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鬼魂在这儿长时间的交谈——鬼魂Tony不会显示在监视录像上,而Gibbs肯定不需要被人认为不正常而送进精神病院,起码不在Tony失踪的时候。

     “别在这儿。”他嘟哝道。

     “哦,你害怕有人以为你疯了。”Tony说,带着奇怪的高兴。“好吧,我不想透露给你,头儿,但我想这儿绝大多数人已经知道你是个疯子了。”

      他冲Gibbs咧嘴笑着,Gibbs从眼镜上方瞪着他。

     “得了,头儿。”Tony说着举起了双手:“笑一笑,就一点儿。不会杀死你的。”

      Gibbs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感到被挫败了,同时也需要和Tony交谈,Gibbs把需要带回家的东西塞进外套口袋。他抓起受害人的案卷,准备带回家,希望可以找到刚才那四遍查阅中漏掉的东西。

     “那,我们回家了?”Gibbs在电梯里按下车库按钮的时候,Tony开了个话头。

     “回家。”Gibbs厉声说,希望他可以伸出手,掐住Tony,责怪他让自己如此担心,把冰冷的石头一样的恐惧塞在自己的胃里。它没有显山露水,但它就在那儿,一直在那儿,让他的目光掠过Tony的桌子,让他希翼Tony轻松的笑容和傻气的电影引用。

      或者,也许,他想把Tony压到电梯的墙上,让他意乱情迷。

      这没关系——他的手会穿过Tony,任何把Tony推到墙上的企图都不会成功。

     “妈的,Tony。”Gibbs骂着,一拳砸在电梯的墙壁上。

      Tony胆怯地又开了腔:“还在这儿,头儿。”

      Gibbs看了他一眼。这话让他有点生气,他暗暗诅咒自己。“不,你不在这儿。”

     “我们又得讨论这个吗?”Tony扬起眉毛问:“我还以为我们——”

     “不是的,DiNozzo,”Gibbs厉声说。“我知道是你,但你不在这儿。”

      Tony花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消化他的话,接着他的表情跨了下来。“哦,你是说这个。”

     “嗯。”Gibbs说。

      他们穿过车库走向汽车,Gibbs不知道Tony为什么进了车——没开门,直接穿了过去——但是他上了车。他们没说话;出了点小事故,车子动的时候,Tony没动,但是很快,他估摸出了自己要动得多快,才能赶上汽车在马路上飞驰的速度,一直待在Gibbs的旁边。

      Gibbs的屋子和外面的夜色一样漆黑一片。Gibbs打开门,Tony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我大概会很适合卧底行动。”Tony说,“甚至都不用卧进去。”

     “你会向谁汇报,DiNozzo?”Gibbs问。

      Tony翻了个白眼。Gibbs越过他,走进厨房,抓了一瓶啤酒。

     “你得看到可能性,别只是唱反调。”Tony说。“而且你得吃点东西。”

      Gibbs看了他一眼。

     “什么?”Tony问。“办案子的时候你从不吃东西。我知道,因为我们从来吃不上东西。”

     “你有咖啡。”Gibbs说。

     “你知道,这个。”他指着自己的身体说:“不是咖啡能够造就的。”

      Gibbs允许自己的目光短暂地扫过Tony的身体,即便是鬼魂,毛衣和裤子下面仍然是坚实的肌肉。

      他重重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死去的海军的案卷扔在茶几上。他喝了一大口啤酒,但是这不能阻止无助的感觉弥漫到他的全身。

     “Gibbs?”Tony问。

     “什么?”

     “你看上去就好像准备出去杀人。”Tony小心地说。

     “是的。”Gibbs说,紧紧握着酒瓶。

     “主任会不高兴的。”Tony说。“你想杀谁?”

     “你!”Gibbs厉声说。

      Tony皱起眉头,飘近了一点。“我?我做了什么?”

     “你让自己被绑架了。”Gibbs说。“第二次。一次还不够?”

     “一次?”Tony问。“哦,你是说那次。”

      Gibbs没有回答;他的脑海中清楚地记得穿过下水道寻找Tony的情形。他记得那种恐惧、害怕、担心一切都来不及了的忧虑。他记得那个电话,和它带来的可怕的寒意。

      Tony不省人事的样子变成了另外的情形;上周来他不断想起的形象——病态的发青的皮肤,发紫的嘴唇因为黑死病痛苦地喘息着;被Franks打晕醒来后痛苦地皱着脸,揉着后脑勺;卧底行动出岔子以后流血的鼻子。Tony承受了所有错误造成的苦果。

      他承受了太多太多错误造成的苦果。

     “你会找到我的,头儿。”Tony说。

      Gibbs的喉咙痛了,说不出话来。他不能向Tony保证自己会成功——起码不是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如果它现在还没有无法挽回。

     “Gibbs,”Tony说,稍微多用了一点力地重复道:“你会找到我的。”

     “嗯。”Gibbs嘟哝着,转开视线,无法看着Tony大大的,充满信任的棕绿色眼睛。“我要去造船。”

      他站起来,喝光了瓶子里的酒,走下楼梯,感觉到Tony的目光一直流连在他身上。

                                                   ******

        Gibbs终于设法睡下不久,电话不识相地响了起来。睁开一只眼,他摸到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他说。

     “Gibbs!”传来Abby过分热情的声音。“哦,我吵醒你了吗?”

      Gibbs看了看闹钟,红色的数字在黑黢黢的屋子里闪着光。5:16。“什么事,Abs?”

     “我睡不着,”Abby说,“所以我来上班了。我在看电脑模拟的时候Ducky来了——他也睡不着,我猜他也觉得把时间花在这儿更好。而且的确这样,Gibbs,的确这样。”

     “Abby——”

     “那是一幅画,Jethro。”Ducky不那么亢奋但仍然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古老的经典之作——Theodre Gericault的《梅杜萨之筏》。”

      Gibbs突然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是Tony失踪以后他们得到的第一个突破。

     “我马上来。”他说着挂断了电话。

     “他们发现什么了?”

     “你还在这儿。”Gibbs说,他不太确定自己知道Tony连续第二天看着自己睡觉以后的感觉。

      Tony耸耸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双臂举过头顶。Gibbs一时不知道鬼魂是否也会感到脊背不舒服。

     “Abby说什么?”Tony问。

     “关于一幅画之类的。”Gibbs说:“跟着我,你会知道的。”

      Tony微微一笑:“我和你绑在一起了,头儿。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跟着你。”

      Gibbs没理会自己被Tony的话引起的心跳加速。Tony和他绑在一起——这无疑听起来令人愉快。

      而表面上,他只是耸耸肩。他下了楼,边走边抓起外套和车钥匙。Tony跟着他,炫耀地穿过刚刚关上的门,朝着Gibbs的瞪视笑了笑。Tony真的太善于不把Gibbs的瞪视当回事了。

     “我去买咖啡。”Gibbs说,紧接着收住了口,因为他几乎要问Tony是不是也想来点。

      Tony理解地注视着他:“没事儿,头儿。不怎么渴。”

      他看上去那么真实,坐在车里,就在Gibbs旁边,就象他以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但是这于事无补。

      Gibbs啜着咖啡,在清晨稀疏的车流里左穿右绕,最后平稳地停在NCIS的车库里。他走出汽车的时候,Tony已经站在电梯的旁边了。

     “你能走多远?”Gibbs问,为了防止有人在车库里听见,声音放得很低——他不希望人们说他自言自语。他们走进了电梯。

     “离开你?”Tony问,电梯移动时朝上漂浮着。“我不知道。我猜我想多远就可以多远,只是——我告诉过你,有一股拉力。我走得越远,越久,它就变得越强。”

      Gibbs点点头,假装明白了。

      电梯到达Abby的实验室,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他大步走进实验室,努力不理会Tony的存在。他不能朝Tony看,不能听他讲话——如果这样做了,他会分心,Abby或者Ducky,或者他们两个,就会注意到。然而,他仍然听见Tony嘟哝道:“哇,她真的也在这里放了我的照片。”

     “你发现了什么,Abs?”Gibbs问。

      Abby在微笑,这可是Tony失踪以后的第一次。她身后的大屏幕上,是一幅油画。

     “是Ducky发现的。”她说。

      Ducky坐在Abby的椅子上,轻声笑着:“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了解一点美术史罢了。”

     “这是什么?”Gibbs问,朝那幅画点点头。
  
     “就象我电话里说的,”Ducky说:“这是Theodore Gericault的《梅杜萨之筏》,这位画家于1791年至1824年之间生活于法国和意大利。《梅杜萨之筏》,或者按照它的法文原名《Le Radeau de la Meduse》,是他的名作。它绘于1816年,法国轮船梅杜萨号沉没之后,无能的船长坐着稀少的救生艇之一逃生,扔下他的船员面对死亡。船员们建造了一艘木筏,他们在上面坚持了十三天。一百四十九个船员中只有十五个人活了下来——其中五个在到达陆地后也死去了。”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Gibbs问。

      他冒险瞟了一眼Tony,他正睁大眼睛注视着油画。Gibbs把注意力又转回Abby和Ducky。

     “所有的事。”Abby说:“凶手在制造他自己的木筏。看这个。”

      她把被害人的数字影像放到屏幕上,把他们一个个移到油画上。每个人都完美地吻合十九世纪的画作;最后一个受害人是横在一个年长者腿上的年轻人,这青年显然已经死了,年长者正在哀悼。年长者的姿势吻合Henry Johnson上尉的姿势。

     “这幅画里至少有十九个人。”Gibbs很快点了一下人数说道。

     “是的。”Abby说,现在不那么亢奋了。“如果他计划完成整幅作品,那我们可有大麻烦了。”

      Gibbs朝那幅画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转向Abby。“我想知道这幅画的所有事情,另外我要弃尸地点方圆三十英里以内所有自封画家的疯子的名单。还有,让McGee和Ziva马上进来。”

      Abby坚决地点点头,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舞着。

      Ducky跟着Gibbs走了出来。“Jethro——”

      Gibbs收住脚步,俯视着Ducky。“哦,Duck?”

     “据说那位画家——Géricault——曾经到停尸房收集死尸进行研究,”Ducky说。“这个凶手显然把它发展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哦,Duck。我看出来了。”

      Ducky似乎还想说点什么,Gibbs觉得他想再次让自己相信他们能够找到Tony——但是这已经不太可能了,他已经失踪十天了。然而,Ducky叹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拍了拍Gibbs的胳膊,然后转身离开了。

     Tony靠着墙,稍微陷进去了一点,脸色苍白得对鬼魂来说也有点过分。

    “我看到过那幅画。”他说。

     Gibbs没有问;走廊里有摄像头,Abby的实验室也很近,她会听到他说的任何话。

     “一切都很模糊。”Tony说。“但我确信你的路子是对的。我是说,你大概已经知道了,但是——”

     Tony摇摇头,停下来不说了。他看着Gibbs,他们的目光碰在一起,千丝万缕无可名状的感情在两人之间盘绕着。Tony炽热的目光让Gibbs的视线无法离开,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要感谢Tony是个鬼魂,因为如果他不是的话,Gibbs就会当场吻住他,就在走廊里面。。(译者注:我就是为了这段描写翻这篇文的。当初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6x16“Bounce”里面35’37’’,Boss和Tony在楼梯口的那幕戏。)

     紧接着,Tony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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